糖画刘,姓刘,一米五,皮肤黝黑,背还有点驼,活像从《水浒传》中走出来的武大郎,但这个“武大郎”不卖烧饼,他卖“画”,糖画。故人称“糖画刘”。 老城就这么大个地方,用他的话来说,就像糖画里用到的麦芽粒那么小,但卖糖画的却多得数不清。而糖画刘每天都要挑着条扁担,摇着铃铛,走街串巷,还吆喝着:“糖画刘,水平一流呦。”铃铛不停地响着,响到心里,甜到嘴里。 我的姥姥经常照顾他的生意,每当我哭闹时,姥姥常依着门,朝不远处喊道:“卖糖画的!”那声音像是块磁铁,一下子把糖画刘勾到了这里,只见一个彩色的斑点朝这里跑来,身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,悦耳动听。 糖画刘兴奋地在我们面前摊开他的箱子,小心地放下他的扁担,轻轻地从箱子中抱出一口铝锅。说也奇怪,糖画刘浑身黝黑,唯独这双手啊白得让人怀疑是否涂了一层漆,一点死皮都没有。我正盯着那双手出神,只见糖画刘抄出一把长勺,长勺带点弧度,没有一点锈斑,表面闪出太阳般的光辉。糖画刘用那长勺向那口铝锅伸去,打开一看,啊,一股麦芽的香气与甜味在萦绕着你的嗅觉与味觉,周围的棉花使它还在散发着热气,而糖画刘此时用他那双微微颤抖的手掏出糖浆,还不时跺跺脚,朝手上哈气,身上的铃铛微微作响。 只见他将糖浆掏出,长勺与糖浆紧紧“抱”在一起,他迅速从箱底抽出一张米纸,长勺犹如一条长龙在米纸上盘绕,那精湛的手艺,引得大伙赞不绝口,等到长勺上的糖浆用尽时,一个胖娃娃出来了。他亲切地给了我,我惊喜地接了过来,打量着它,那个胖娃娃骑着条鱼,胖娃娃棱线分明,似乎随时都能出来,让人舍不得吃。 糖画刘后来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,听姥姥说他死了,他也入了土了。后来,听说他的长勺,铃铛,铝锅入了博物馆。因为在他死后,人们惊奇地发现他住的破木屋里都是不重样的糖画!惊动了政府。 他把所有情感都注入了糖画,但他一生生活还是很贫困,说到底还是收入实在是微薄。在现代生产机械化面前,他没有想过放弃做糖画吗?我猜他有过,但是,机器能造出麦芽的甜与香吗?不能,我们早已被人造香精所麻木了,情感与手艺的传承也早已被淡忘了。 不知何时,那清脆的铃声仿佛又进入了我的耳畔,依然那么悦耳。(指导老师:吴书兰) (图片来自网络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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