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眺望春天 | 侍奉土地的生灵

2020-1-15 06:41| 发布者: 赣榆一中| 查看: 447| 评论: 0

摘要: 侍奉土地的生灵高三(15)郑凯文辅导老师:李道达它的眼神,仿佛像一把利刃,刺在我的心上,一滴,两滴,血染红了整片土地。我的心,生疼生疼!啊——惊坐而起!是个梦。一抹,脸上湿湿的。我在梦里哭了?不行,我得 ...

侍奉土地的生灵

高三(15)郑凯文辅导老师:李道达

 

它的眼神,仿佛像一把利刃,刺在我的心上,一滴,两滴,血染红了整片土地。我的心,生疼生疼!

啊——惊坐而起!是个梦。一抹,脸上湿湿的。我在梦里哭了?不行,我得回家一趟。

 

小时候,我们家买了一头黄牛,在那时,田野上的谷物和那头牛,仿佛就是生活的全部希望。黄牛每天驮着犁,在田野里日复一日地耕地,耕完我们家的地,还要耕邻居家的地,之后还要给家里没有牛的张家、李家、王家,未耕种的地,就像连绵的阴雨,总也没有个尽头,田野上,总是它孤独的身影,缓慢地,沉重地迈着每一个步伐。黄牛耕种之后,乡邻们总会大致给一些费用,这样,我们家有了零花,一切变得宽松了似的……

有时,我就骑在它宽阔的背上,任凭它迈着缓慢的步伐,呼着沉重的喘息。

它是一头好牛,它从来不吃土地里青翠的幼苗,也从来不要人们喂它可口的草料。它只是默默地、默默地,啃食着贫瘠土地中生长出来的苦涩、朽黄的杂草。

因为有了它,我们几家的生活变得好了起来,至少可以吃上像样的饭菜,穿上暖和的衣裳,而它,只是站在院中一动不动,任由寒风吹进它那皲裂的皮肤,暴雨侵蚀它那强健的身体,只是偶尔扇动一下尾巴驱赶一下身上的血蝇。

家中的犁修了又修,犁上的绳子换了又换,老牛光滑的皮肤逐渐变得砂纸一般粗糙。不知什么时候,它好像老了,好像拉不动沉重的犁,耕不动无尽的田了。上次回家,偶尔听到父母对话,他们竟盘算着把这头牛杀掉卖肉,再买一头新牛来。

家里的事情都是父亲说了算。我虽然内心沉重,可是又以为不会那么快,竟然没有说话。回到学校,却夜夜梦里都是老黄牛!老黄牛对我们家可算仁义。有句俗语批评忘恩负义的人说“卸磨杀驴”,我们家,难道要干“卸磨杀牛”的事情吗?

我还是赶紧回家看看吧!

 

来到田边,老牛仍在那儿耕地——冬天耕地养田,如今只有真正的庄稼人这么干了——只不过本来缓慢的步伐变得更加缓慢,本来沉重的喘息变得更加沉重,但它努力着,好像在证明它仍能拉得动那犁。我以为它认不出我来了,但突然,它朝我“哞”了一声,我来到它身边,它伸出温热但又粗糙的舌头,舔我的手。

它好像预知到了什么,眼神里充满了悲哀。

傍晚,父亲在它的食槽中添满了新筛的花生藤,这是老牛上好的草料,可它却一口不吃,只是不停地哞叫着。屠户来看过了,说明天早上。老黄牛的叫声更加悲哀,望向四周,眼神中充满了请求。

我不能说什么,我还是消费者。我消费老黄牛的血汗,也消费父母的。我能做的,只是陪在老黄牛身边。月亮升起来了,老黄牛站累了,趴下了。我靠着老黄牛坐下,抱着它的脖子,摸着它毛扎扎的脑袋。老黄牛好像知道我舍不得它似的,不时地,转过头来,用温热的脸蹭蹭我,眼角,又流下了泪水……

老黄牛不吃草,我也不吃饭。母亲喊我,我不动。母亲叹了一口气,说我也不想,耕田耙地的生灵呢,可是老了……

 

不知道什么时候,我倚着老黄牛睡着了。

梦里的老黄牛好像绝望了,停止了哞叫。

屠夫的刀插进了牛的脖子,一滴,两滴,血染红了整片土地。

“不!你们不能这样!”我大叫起来。

“凯文,凯文——”母亲轻轻地喊我。我睁开眼,啊,老牛还在!我的胳膊牢牢抱着它的脖子呢!

“凯文是个好孩子,你们那,嗨!”什么时候,爷爷来了?他拄着洋槐木的龙头拐杖,披着半旧的棉大衣,发表了老家长语言模糊观点鲜明的意见。

父亲终于说话了:“牛,留下来!凯文,你明天去上学!”

“哦!太好了!”我一跃而起,又赶紧说老牛:“牛,起来,吃草!天亮还得耕地呢!”

 

清晨,出发前,我又去看老牛。老牛长长的睫毛下,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,似乎还氤氲着泪水。我拍拍老牛,和它一起望向小院外无垠的田野。

我看见老牛拉着银白的犁铧一直走,它的身后,泥土里长出一茬又一茬的春天!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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