眺望春天 | 春天的花是冬天的梦

今年家里的冬天尤其的冷。

“收破烂……收废铁……”，大清早听见这寒风中的吆喝，倒觉得惊奇，我想起墙角的一堆纸箱，忙起身去寻。

远远便望见那辆三轮车，滚过一地的枯草，慢悠悠地吱吱呀呀的晃着过来。只一男子，看着面生，顶着花白的发，还穿着秋衣外套，暗棕发黑的那种，奇怪的颜色，他身上唯一的暖色是手腕上的两个粉色蝴蝶结。

冷风向我脸上直扑，我不由得缩紧了脖子。他从车上托出一把老式的秤杆儿并几条布带，右腿似是不太灵活，只深一脚浅一脚的走。

“卖点儿啥？”他先是开了口，沙哑又低沉，和这风道有些相似。

我抬眼望着他，一双眸和那满是皱纹的脸完全不搭，它清澈而有种魔力，如春日温暖的光，直击你的心。

我怔了怔，只觉得在哪里见过。

我指指门口那堆东西，“麻烦你嘞!”我有些不好意思，他摆摆手，憨憨地笑，“不麻烦，你只管忙你的。”我礼貌一笑，回屋继续收拾，却念念不忘那双眼睛。

乱忙一阵，再往门口一看，多了两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，一样的小辫子，一样的小红袄，一样的白净小脸，肉嘟嘟的，该有四、五岁的样子。

我低头一笑，如梦初醒，起身往外走。

“双胞胎呢！您好福气呀！”我摸着姑娘的小辫子。他嘿嘿一笑，古铜色的脸溢满了幸福。

两个姑娘睁着圆滚滚的杏眼望着我，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，也羞答答的笑。

这时有了阳光，风也暖了起来。

“大花、小花见到人得干啥？”他放下手中的秤，扭头看着花儿们，一片沙哑中温柔出一朵花。

大花、小花，你拉了我衣裳，我拽着你小手，小脸通红，方齐声喊道“姐姐好。”稚嫩的声音真是甜到人的心窝里。

他边笑边递给我16块钱，我忙伸手去接。一双深褐色的手，枯树枝一般，刻着道道黑色的掌纹，满是老茧。

我心里一沉，年纪并不算老的他，这得经历了多少沧桑啊！

“每天挺累的吧？”我皱皱眉。

他先是一顿，又呵呵一乐，“哪有累不累一说”，望着地上玩石子的俩花儿，满是宠爱。

我突然知道他是谁了，看到那双眼睛时我就该想到他。为死去的弟弟抚养两个女儿，去年才在庄里落户。一双眸温暖如春，似是涵住世间所有的温情。

那是一个足以为花儿们撑起整个春季的灵魂！

前不久，花儿们一人捏着一纸100分，一路小跑，从我身边经过，小心翼翼喊了声“姐姐好”的样子可爱的很，我点头笑出声来。

我知道春天不远了，这就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