![]() ![]() ![]() 王春迪,1983年出生,赣榆一中2002届毕业生,省作家协会会员,高中语文老师,百余篇作品散发在《小小说选刊》、《中华活页文选》、《山东文学》、《金山》、《天池》、《故事会》、《青年博览》、《小说月刊》、《雨花》、《微型小说选刊》、《小小说月刊》、《百花园》、《精短小说》、《新课程语文报》等几十家报刊杂志上,曾获得首届蚂蚁小说金蚂蚁佳作奖,首届小小说擂台赛二等奖,有小说集《开在石头上的花》。 ![]() 我朴实无华的汇报 王春迪 狄更斯在《双城记》的开头有这样一段话,那是智慧的年代,那是愚昧的年代,那是信仰的新纪元,也是怀疑的新纪元,那是希望的春天,也是绝望的冬天,我们将拥有一切,我们也将失去一切。 当下的确是一个很难言状的存在,它给予我生活便捷、物质生活充裕的同时,却一度让我的内心非常慌乱,我02年从赣榆一中毕业,考上大学,步入社会,我不断被外界异己的思想所影响。多重诱惑如春天的杨花纷纷扬扬,不辞辛劳地渲染于我的视听,又如浪潮般一波未平,一波再来。现实在我的眼前有如一个快速摇晃的手指,而我看不清有几个指头。毕业后的几年,追求什么,如何追求,便成为苦苦困扰自己的枷锁。后来,我成为赣榆高级中学的老师,一个老师,特别是语文老师,如果内心是慌乱的,他即便站在高高的三尺讲台之上,他也是在跪着教书,他的教育是不体面的,他的课堂是危险的。反思刚毕业的时候,虽然带出了一些优秀的学生,我仍然心存愧疚和惶恐。 大约在这个时候,我们学校特级教师何宜隆先生,在他退休之前送了我一句话,给我指明了成长的方向。何老师说,身体被束缚,思想要自由。所谓行到水穷处,坐看云起时,缺乏思想的自由,穷途之时,只能效阮籍之哭。自此,我开始贪婪地阅读,随之,也开始尝试着发表一些豆腐块。我现在仍然记得09、10两年时间,几乎所有的班主任费到手就拿去买书,当时读书也没有思路可言,也不懂网上买书,好几次,为买一套书,竟然一早到南站坐车去盐城,那里,有一家我上大学常去的纯文学书店,叫蓝田书社。7点20发车,11点半到,中午买书,一点钟上车返回赣榆,没有时间吃饭,就在车上啃个面包,下午到家,晚上还要上课、看晚自习。我的学生曾经送给我一幅很可爱的漫画,漫画上的我坐在晚自习的讲台上,两只夸张的眼睛,一只盯着电脑在写作,一只眼睛在巡视台下,监督学生自习。长期以来,这就是我的写作环境。 (王春迪小说创作研讨会) 其实,在小说写作上,我的起步挺晚的,我从2009年开始小说写作,2010年出版第一本文集《青春的离歌》,2013年加入江苏省作家协会。2013年所创作的小说集《长在石头上的莲花》入选2012年江苏省作家协会“壹丛书”系列,之后由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。2014年8月23日,在各位前辈的抬爱之下,由市、区文联组织,在江苏省赣榆高级中学举办了“王春迪小说作品研讨会”。省、市、区作协以及教育局的相关领导参加了这次研讨会。我曾在《雨花》、《安徽文学》、《山东文学》、《中国铁路文艺》、《小说月刊》、《短篇小说》等各级各类期刊发表小说百余万字,于2012年获首届小小说擂台赛二等奖,2015年获第二届花果山文学奖,《老街小面》被中国微型小说学会评为第十四届中国微型小说年奖。 想来我的文学基础,是在赣榆一中打下的,我的恩师,尚庆年、王艳霞等老师,是我文学殿堂的领路人。现如今,我已经忘记了当年在学生时代背过的公式,做过的题目,记过的单词,但我仍然记得当年他们读的文章,讲的诗词,以及我内心的悸动。 在此,希望各位师弟师妹,将来也能和文学结缘,使内心不再慌乱,让自己逐渐发现生命的美感。 ![]() ![]() 老街小面 (王春迪) ![]() 老街小面,老街人最喜爱的小吃。 貌不惊人的一道面,里头大有讲究!巴掌大的面团,要加一遍蛋、两遍水、三遍碱、九九八十一遍揉,直至面团柔润光滑,再将其抻好。上了年月的师傅手如杆秤,要几两全凭手抓,眯着眼都不差毫厘!面细,入锅不合盖,多用笊篱来煮,八分熟捞出,冷水凉过,长筷挑起,那面条根根细如银丝,条条绵如垂柳。 小面的卤,更是独特!卤汤里头,配有鸡鱼虾肉。鱼,多用辫子鱼、黑鱼,正月的沙光鱼最好!所谓“正月沙光赛羊汤”,再浇半勺新鲜的海蛎子,滴点热辣油,温一壶老坛烧酒,边吃边喝,那味道,啧啧,说句不好听的,吃完面上枷子送你上路都值了! 老街上,平时跑腿抡膀子的苦力、给人缝补洗刷的婆娘,口袋里有了几个不用救急的铜板,就会带着老人孩子过来,给老人孩子弄碗面,自个儿带块干饼,向面馆孙掌柜要点卤子,一家老小这就算解了馋。 老街首富海爷,也特好这口。时常,饭点一到,海爷对着府上一桌子山珍海味皱眉瞪眼,筷子拿手里,戳戳猪肘,点点螃蟹……而后咂了咂嘴,筷子一扔,走啦!管家瞧见,不用问,立刻抄起海爷用的正德碗、牙骨筷,揣上紫砂壶、汝窑杯,捏点龙井、拎个酒壶,跟着走吧,海爷一准儿想吃小面了! 海爷吃面,总是先喝三口鲜汤开胃,再吃口面、续口酒,面吃完,碗里必留一口鲜汤。最后碗一抬,头一仰,缓缓低眉,胡须一捋,呼出一口热辣辣的白气。此时,再看海爷的脸,笑起来花白胡子都是一抖一抖的。 这天,面馆孙掌柜隔着几桌人瞅见海爷正往外呼白气,正拨着算盘,立刻从柜台里头出来,到门口候着,海爷的管家正欲结账,孙掌柜弓着腰作揖道,海爷,您老的账,早有人结了。 海爷心想,必定是刚才哪位东家、掌柜,付账时,就手把自己的面钱给付了。一碗面,不值几个钱,无需吆喝。平日,海爷他自个儿不吭声地帮人结了多少碗面,也都没了数!海爷遂转身,无论识与不识,贫富贵贱,跟在场的老少爷儿们抱了抱拳,道了声慢慢吃,抬脚就走。 身后,面馆的伙计将海爷用过的碗筷碟壶规规矩矩地收好、洗好,一会儿有专人给海爷送府里去。 此后,隔三差五,海爷又来吃了几次小面,回回都被人预先结了账。海爷忍不住问孙掌柜,谁啊这是?孙掌柜说,我也不认识,这人浓眉阔脸大胡子,行事像生意人,说话像镖师,身板像土匪,来时吃了碗面,狼吞虎咽地拔到嘴里,喊了声好,就是这个味儿!而后就向我打听您,边说,边扔了两块银锭给我,说海爷这辈子的面钱,他都包了。 海爷纳闷了,多新鲜的事儿!哪有光给人掏银子不留名的? 孙掌柜作揖道,海爷莫怪,江湖水深,人家不说,咱也不好问。要我猜,定是海爷您早年积德,人家不便留名留姓,暗中报您的恩来了。 海爷微微一笑,哪有报恩报到面馆来的? 孙掌柜笑道,那可不一定!早年您在这儿吃面,看到有人拖儿带女地要饭逃荒,您哪回不顺手买碗面给人家?保不准,那人就是当年被你救过的孩子。 转脸,海爷扔了块碎银子给孙掌柜,他再来,就说好意我心领了。我吃面,让别人付钱,这样的面,我吃不香! 孙掌柜将银子捏在手里,眉毛皱成一条线,不知咋办好。 几天后,孙掌柜又碰见海爷,赶忙笑脸相迎道,海爷,那位爷又来了,我把您的话照实告诉他,他那脸沉得像块黑秤砣,愣说您不给面子。您看这事…… 话音未落,海爷哈哈一笑。 这人有点意思。海爷笑道。 这样好了,海爷说,今后,我来吃面,面钱我照给。他的那份心意,你就记下来,贴到墙上,我吃一碗,你就贴一张。将来,若有老幼病残孤儿寡母的流落到这儿,你就撕一张,替我给人家下碗面。如何? 孙掌柜点了点头,弓腰拱手,佩服不已。 这事,很快传遍了老街。渐渐地,越来越多的人,吃小面时,也学海爷,吃一碗,付两份钱,那一份贴墙上。墙上的纸片,不断有人撕,也不断有人贴,可天长地久的,纸片不仅没少,反而密密麻麻地,越来越多。 现如今,当年的面馆,早已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。那时的小面,传到今天,也变了很多味道。唯有这个吃面的故事,连同那些鲜活的人物,在老街百姓的嘴里,津津乐道,代代相传。 ![](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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