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忆母亲

郭其文  明军数学  2023-02-24 15:58:55

回忆母亲

郭其文

母亲不识字，当然也不会写自己的名字，甚至不认得钱。那时，有一种绿色图案“贰元”的，在她心里绿色的就是2块的，其它都不认得。因为父亲在家时，卖、买、揽钱都由父亲办，与钱有关的事都与她无关。但父亲不在家那些年，卖、买等都要不识字、不认得钱的母亲亲手打理，真是让她犯愁。
母亲嫁给父亲时，约有三十二岁。不知什么原因，母亲的第一任丈夫与她离婚，两个闺女由那个男人抚养。那男人的老家是北杨岭村，那时他已从部队复原，在长春工作。估计他与母亲离婚时，他在长春已经成家。我在后来的一张照片中见到过他，头发已全白，大长脸，个子很高的。
同母异父的两个姐姐，大姐叫杨华，二姐叫杨春。大姐一家在河北保定变压器厂工作，二姐一家在长春客车厂工作。前几年，听说二姐已有病去世。
大姐曾多次来赣榆，每次回来，都要把母亲接到县城，一起在姐姐的二叔家里过几天。大姐对母亲感情深厚，时常将旧衣服寄给我们，逢年过节还给母亲寄点钱。但二姐不，她不认她的生母，一切都让她的继母管死了。二姐很可怜的！有母不能认之人，有母不去认之人！

母亲个头不高，皮肤麦子皮色，性格善良而坚韧。在父亲不在家那些年，她以痩弱的身躯支撑起养活全家六口人的重担，特别是让我能够上学。如果不是母亲良善，我们这个家早就散了。
那几年，土城乡小林头村的亲舅姥爷，每逢厉庄集常来看我们姐弟，在街上带点吃的给我们。印象最深的，是秋天舅姥爷带来的黄香梨，又甜又香，吃了还押饱。那种皮黄而薄、像葫芦似的梨，后来再也没吃到。
我对大姨印象不好，且一直不好。因为在我父亲出事那些年，大姨一直挑拨母亲，让母亲抛弃我们姐弟四个走路，让没有劳动能力、患有哮喘且已年迈的奶奶带我们。
“再上哪去呢？我走了，这群小红虫谁来管？”
母亲常常这样对大姨说。大姨个子也不高，但性子烈，脾气爆，说起话来两眼瓷起，嘴角流白沫。
“只管走你的！孩子让那死老妈带！”
但母亲没有听从大姨的，好几年没去她家。我结婚时，去大姨家叫亲，大姨看到我在单位工作，也说着媳子了，心情大好，嘱咐大姨夫把家里最好的酒拿出来招待我。由于童年时，大姨留给我不好的印象，我对大姨心里还是有点怒，但不是恨。
母亲是家中的主劳力，必须干活挣工分，才能多分点粮食，不然家中六口人吃不饱。那时，妇女常干的活是在粪场倒粪，将大堆的人畜粪堆刨开，用铁锨、铁钯把粪块拍成细蛋子，有时按方，有时按天，来订工日。同样按天计算，母亲与她们干一样的活，出同样的力，工日却要比她们少。每逢这时，母亲也很无奈，因为父亲蒙冤入狱，家人处处受歧视，凭力气干活也要被扣工分！
“唉！......谁叫俺不跟个人呢！”母亲常常这样悲叹！
因为有魔鬼病，母亲也拜偶像，初一、十五要避星，年三十的晚上要办菜敬老师。我们也随着母亲跪在那弥漫着火纸味、酒气味的墙旮旯，磕几个头，求神灵来保佑我们一家。
自我有了信仰以后，才知道魔鬼来了是杀害、败坏，拜它只会越拜越多，没有个好。串家鬼是人赶不走的，只有信耶稣，靠着神的大能才能把魔鬼赶跑。
直到母亲去世，母亲所拜的“老师”---魔鬼，还未走。我们请了好几个“神仙”来还愿，也没有见效。后来，我们全家信了耶稣，那魔鬼才逃走。感谢我的主，是你拯救了我全家的灵魂！
记忆中，母亲虽然弱小，但她保护她的儿女时也是毫不惧怕，铮铮铁骨！
我身小力亏，长得丑，好像一副天生欠揍的样子，一些不照调的同学就会无故地来欺负我。
本村一男同学，因仗着家里弟兄们多，经常在校打骂同学，并一肚子坏水。四年级时，一次放学后我在教室门口，吴姓男故意摇动门框，一块石头从上面掉下来，正好砸到我头顶，鲜血淌满脸。我大哭，大骂！那小子也在拼命地骂我！因为我家离学校近，正巧母亲又在家，听同学报信后，母亲火速来到学校，大老远就高声大骂：“哪个灰种砸我儿子的？站出来！你不是人养的！你不得好死！.....”
母亲板着脸，怒气填胸，眼眼冒着绿光，破口大骂，嘴角流着白沫，完全变了一个人。那恶男生见母亲大骂不止，因怕去他家找门，像一条夹尾巴狗灰溜溜地逃走了。母亲的骂声仍追送他：“灰**的！有种的，你倒回来！......”
这是母亲最恶的一面，但我原谅了她！母亲保护自己的孩子，即使过分一点，也显出她伟大的母爱天性！
晚年时，高血压引起的病症一直困扰着母亲，腿疼、手疼、手麻，夜里睡不着觉，用母亲的话说：“像撩了椒子水一样！”
这辈子让母亲得安慰的，是她的丑儿子也能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。我三十岁前，让母亲很悲观，由于自身资源贫乏、家庭条件也提不上把，眼看着打光棍已排到板凳上。母亲发急，无奈，遇到熟人就让他们给她儿子说媳子。
夏天的夜晚，左邻右舍的老妈妈坐在一起风凉，闲拉呱，本队的刘老妈恶声恶气地说：“谁跟你儿子？你儿子那样，没有纸琢子高，丑七规去了，打八辈子光棍吧！”以前，她家老头曾任村支书，她要当一半的家，老头死后她仍然霸气四溢，跟邻居拉呱都要搁人话上了。她的恶言，进了母亲的心，母亲与我闲拉呱时常提她讥笑我的事。母亲自言自语：“俺没做过坏事，难道老天让俺儿子打了光棍了？望人家好，自己才好！”这是母亲的人生哲学。

三十一岁时，我这老光棍结婚了。上天成全了母亲的心愿，母亲饱经风霜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。
2005年秋，由于高血压引起脑栓塞，76岁的母亲昏迷了一个多月。那些日子，母亲汤水不进，只依靠挂营养针维持生命。母亲病重期间，身体残疾的父亲一直陪伴左右。母亲时而清醒，时而糊涂，生命在阴阳两间挣扎。
有天下午，我来到母亲睡觉的地铺前，喊了她两声，见母亲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，好像要说话，但她已很长时间不能说话了。我马上烫了一包“今麦郎”牛奶，插上吸管，送到她嘴里，母亲竟然一口气哈了半袋。“俺儿的牛奶真香！”母亲突然说话了，我吓了一跳，马上接着再跟她拉呱，但母亲一直闭着眼睛，像睡着了一样。往后，母亲再不说话了，眼睛一直眯着，直到生命终止。
那年夏天，我回老家，在破旧的老房子里有幸找到了母亲的遗像，因被雨水浸湿，只剩下相框，相纸已被水完全泡透，根本看到人影了。
现在，在我家庭档案里，还有一张母亲当年办身份证时用的黑白相片，小一寸的，因潮湿，画面有些粉化，细纹数条。
自有了信仰后，我家就不再拜任何偶像，也不再父母上坟，想他们的时候，就翻翻家庭档案，让以前的光景如过电影一样闪过脑海......
有一年母亲节时，我对两个儿子说：“你们是幸福的，有父有母，而我却是无爹无娘的孩子！”
无论多大，有母亲在，才是最幸福的！
母亲！儿子真的想你了！
2023年2月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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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成厚江苏 2023-02-24 20:34:29

清末青口马士高，张继鼎二位在江西，与蔡钙对战，马士高天下第六师师长，因粮草不到位，在江西景德镇马王庙自杀，其表弟张继鼎接管，张继鼎后在南京做官，后到北京保驾有功，慈禧赏玉白菜一个，现已在文革中失踪了，封张继鼎山西道台，去任中在北京去世，有说是被害，老辈众说芸芸！你能查到相关信息吗[抱拳][抱拳]

作者2023-02-25 07:44:17

张继鼎是军需官有记载

作者2023-02-25 07:49:5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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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成厚江苏 2023-02-24 20:19:57

阅后点赞！

孟庆营上海 2023-02-24 18:10:53

很感动，真的很感动。耶稣是禁词，信耶稣不能说出来，从我记事起就知道我大姨一家也信耶稣，一开始我总以为信仰是骗人的，不仅不要钱，在圣诞节还发面包，天下哪有这样的组织，到底图我们什么，没有信仰的人都会这样想，凡事都会用利益去衡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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