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书写,我能做主。 诚如北岛所说的:“一个人行走的范围,就是他的世界。” 从两三岁拿笔开始,或许就注定了我要携笔走出我的世界,并且我的书写,我能做主。 我每天会写很多东西,汉字、英文字母、几何证明的逻辑过程,以我手写我心的时光不言不语,却日日充盈着满足安心。 仿佛有一种颇似陶潜吟诵的“山气日夕佳,飞鸟相与还”的归属感,有一种拿起笔就能看见光芒的热烈期盼,有一种近呐喊一般的幻听,却真实不已:我的书写,我能做主。 我想写下我眼中的世界,写花草山川清湾浅流,写亭台楼宇春冬夏秋,写他她它,写亲情友情,用尽我这一身早已流淌进墨水的血液,把我想写的一切就这样写在生命的绢帛上。 我想,我想,我真的能做主吗? 在这样一个十一个号码就可以解决思念的时代,极高的分辨率创造出高清显像,风景终于在人们“抵达——咔嚓——离开”中失去了独有的风韵,失去了千年沉淀的淡然从容,熙攘之中,它有了新的名字:“名胜”。 我站在熟悉却又陌生的乌镇流水旁,竟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。曾经我所写下的那个青苔碧廊瓦棚长的乌镇在哪呢?手中的笔轻轻低泣,我却无法安慰它——我要如何安慰它? 似乎理解了王开岭自嘲的“书写故乡的骗子”,他写的乡野流萤,河水烹茶被质疑,因为他不过是真实地记录下故乡,却做不了时代的幕布摧枯拉朽般展开、时代的背景音铮铮而鸣、时代的步伐踏碎了故乡的主,他做不了这样的主,他只能坚守消逝的故乡,做主让故乡入梦。 于我而言,我能做主的,也如王开岭一般:书写下时代匆匆时遗留下的赤珠,光泽不比白珍珠闪耀却内蕴深沉。 我不能改变世俗化商业化的乌镇,但我可以书写下它真实拥有过的风韵,在岁月洗礼中隐隐跃动的光芒。 因为我已经知道,我的书写,我能做主。 如王开岭一般书写着“时代请等一等”的作家在执着坚守,可总有那么一类人把书写当作工具,美其名曰“文学的现实关怀”,实则从中牟利暴露本性。 这才是更可悲的:他们做不了时代的主,竟连自己的书写本心也全然忘却。 对我来说,无论是获奖还是落选,将来的作品付梓还是被退回,自己的名字在成品书的封面定格或是独自在角落闪动,我都会用心书写下去。也从未想过书写会带给我什么,这不是一个适合去追求他物的载体。因为书写就是书写。即使追不上时代脚步仍要用心记录真实,即使独自咀嚼冷暖也不要违心奉承虚伪。 我能做主的,只是为书写而书写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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