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家作品 | 不能忘记的一次问诊

人吃五谷杂粮，难免会有个小疾小痛，进而求助于医生来往于医院，并发生或喜或忧或感动或悲摧的事来。

作为70后，结婚之前我几乎没因病去过医院，偶有感冒风寒也是附近的赤脚医生出手医治，大多几个药片就搞定，当然更多时候都不药而愈。家里孩子多，父母工作忙，哪会关注到这些小问题呢。可奇怪的是，我们并不因此而体弱多病，反而像田野里的小草迎风送雨体健硬朗。那时我对医院非常惧怕，认为必是病重之人才会去。有时跟父母去探望病人，因为受不了里面呛人的福尔马林味，还未进医院便早早用手掩住口鼻，看到一脸严肃的医生更是既敬又畏。

但万万没想到，第一次去医院近距离地接触医生，却被一位白衣天使忽悠了。

记得那是2000年夏天，刚刚结婚三个多月的我因身体不适去了小城最好的人民医院。到了妇科，为保险起见挂了主任医生的号。那位女主任已五十有余，长得慈眉善目，见后便生依赖之心。

简单的问询之后，主任帮我做了妇检，动作之粗话语之冲与其外表形成鲜明的对比。她草草地开了药方，内外用药一大堆，并且在医疗本上写下“原发性不孕”的诊断意见。

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回到家的，恍恍惚惚，脚底如踩棉花。虽然当时并不急着要孩子，但“不生”与“生不出”却是截然不同的概念！老公知道后，不停地安慰我，却也流露出些许担忧的神色。那位主任的话就像愁云惨雾笼罩着我们原本平静的生活，给两个少不更事的年轻人带来诸多烦恼与困扰。

闺蜜听说之后，带我去找她在市里当医生的表姐。都说内行看公道，这位医生听我们一说，笑了：“结婚后两年不孕才能写这样的诊断意见，怎么这么草率呢！”她又看了看开出的药方，都是贵重的保健品类。她摇了摇头，直说这位同行不靠谱。

好在这只是一场虚惊，因这件事的触动我打算要孩子了，并在次月顺利怀孕，于第二年春暖花开之时生下了女儿。

看着如今已十一岁的聪明漂亮的女儿，我有时还会想到那位被称作白衣天使的医生，不禁生发感慨：当年的遭遇是幸还是不幸呢？

这次问诊虽然已过去十几年了，但我有时会在不经意间想起。也许这并不是主任工作的常态，但她曾经那么深重地伤害过一位年轻人。这于我也是一种警醒，切不能因自己的疏忽大意而伤害他人，在工作中要尽心尽职尽责，没有悔恨不留遗憾。